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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目录:

欧美男人的恋亚癖,你想象不到

文/荀周


图文:审稿-蟹黄捞饭、制作-木昜


封面图:shutterstock




恋亚癖(Asian fetish)指的是对亚洲人或有亚洲血统的人带有强烈的性或感情偏好的一群人。在西方甚至出现了黄热病(yellow fever)这一个带有贬低意味的词语,用来形容那些迷恋黄种女性的人。


电商在售的“我爱亚洲女人”T恤


图:亚马逊


这种性癖好产生于殖民时期,时至今日仍然困扰着在国外生活的亚洲女性或者亚裔群体。




故本文将从“恋亚癖”这一文化现象入手,分析其形成的原因及其背后的价值观。




01


“恋亚癖”的日常




“我爱亚裔女生,她们绝大部分都很爱玩,我很喜欢这一点”、“我喜欢中国女人,我喜欢亚裔女性,想生几个混血宝宝”。这些都是常出现在社交网络上针对亚洲女性的言论。




在ABC中文有一篇wing kuang 所写的报道《在“恋亚癖”的世界,夸亚裔女生可爱并非赞美》,文中提到凡妮莎·李的亲身经历。




28岁的凡妮莎·李来自马来西亚,小时候随父母移民墨尔本。凡妮莎使用约会交友软件已有数年,她表示对于交友软件上的恋亚癖早已见怪不怪。据她回忆,她之前从未在网上表明自己会中文,但是依旧收到白人男性发来的中文信息“我想X你”。




聊天对话中恋亚癖常见的搭讪话术


恋亚癖的常见自我介绍




2015年一篇名为《为什么欧美男喜欢亚洲女》的帖子在网络上广为传播,文章开头就提到,“来英国读书,可能开学没几个月,不少亚洲姑娘身边就站了一位英俊的白人小伙。就算在国内不太有市场的妹子,也会收到不少暧昧信息”。




文章每次都可以看到不少亚洲姑娘穿着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太性感了!”




最近油管上有个中国女孩的脱口秀视频很火,


黄鹤在她的表演中直白地讽刺了


“亚裔歧视”和“女性刻板印象”。


图:YouTube




恋亚癖在日常交往中往往表现出对亚洲女性的过度殷勤,对话中也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傲慢,两三句离不开外貌审视和性暗示,殷勤的言语背后是对亚洲女性的物化和贬低。




毫无疑问,恋亚癖是一种物化和性化亚洲女性的现象。这不仅包括了西方男性对亚洲女性的刻板印象,如温顺、性开放、贤惠等,还有 “上位者”对“弱者”的掠夺和占有的意图。




绝大部分遇到恋亚癖的女性都会有这样一段体验:




一开始收到赞美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即使赞美的主要是她的亚洲外貌或亚洲背景。再后来收到的赞美越来越多,让人有一种不自觉的不舒服,开始怀疑对方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仅仅喜好亚裔的外貌。




但在和朋友的讨论后,最终得出结论:这些所谓的赞美和夸奖并无任何真诚和积极的意味,而是包含着种族歧视、物化女性、性化亚裔的一种邪恶意图。




02


“恋亚癖”的源流




亚洲女性刻板印象的形成,与西方在亚洲的殖民密不可分。




图为十九世纪的童书插画。


其中荷兰人被描述成“非常勤奋的民族”,


而中国儿童则被描述成“非常听父母的话”。


图:wikiwand




在1882年禁止中国移民成为美国公民的《排华法案》之前,美国就已经通过了1875年的《佩奇法案》(Page Act of 1875),该法案禁止亚洲妇女进入美国,因为人们担心她们会在美国从事卖淫活动,并将性病传染给美国男人。




随着西方殖民的深入,东亚的中国、日本、朝鲜纷纷打开了通商的口岸,西方人有了直接渠道接触到中国的小脚女人、日本的艺伎等。




日本艺伎


图:Shutterstock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东亚女性经常被美国白人视为纯粹的“性对象”。这与19世纪和20世纪在菲律宾(菲律宾-美国战争之后)、泰国和越南(越南战争)以及日本(日本占领)等地与美国军事人员或占领有关的印象有很大关系。




我们会发现对于亚洲女性的评价时好时坏,随着政治需求有不同的宣传倾向。总体而言,亚洲女性在这一时期被描绘成具有侵略性或容易发生性关系的存在,以及狡猾的邪恶的拜金女。因此一系列带有奴性的代名词,“莲花婴儿”、“中国娃娃”、“艺妓”之类的称号应运而生。




《艺伎回忆录》的原形岩崎峰子表示,


里面存在大量与现实不符的情节,


严重污名化了“卖艺不卖身”的艺伎群体。


图:电影《艺伎回忆录》




后来岩崎峰子自己写了一本书,


反驳高瑟版本,为艺伎正名。


图:《真正的艺伎回忆录》




战争结束后,战后恢复、经济全球化、政治运动等一系列促进移民的活动使得大量亚洲移民进入欧美国家。




20世纪中后期到21世纪初,在西方国家的亚裔家庭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逐渐站稳了脚跟。对于亚洲人的看法从一开始的极端转向软性的刻板影响,比如亚洲人都很擅长数学、亚洲女性很贤惠、亚裔小孩很会考试等




这一时期西方对于亚洲女性的形象有了两种不一样呈现。她们要么性感腼腆、安静顺从、屈从于男性,要么坚强而专横,例如虎妈。由于努力工作和经济富裕,使得当代亚洲女性被描述为模范少数群体。




似乎有时候我们也会给自己贴上这样的标签


图:《虎妈战歌》




03


流行文化与恋亚癖




先说文学作品,创作于西方侵略亚洲的时期的《四川好女人》、《蝴蝶夫人》以及《西贡小姐》都是关于亚洲女性且在西方知名度很高的作品。




贝托尔特的《四川好女人》采用“神仙下凡”的中国神话故事模式,将故事背景设置于中国的“四川省城”。主要描述了神仙为反驳“当今好人活不成”的谬论而降临凡界寻觅好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好女人——妓女沈黛,但她行善却不得好报,最终不得不“以恶抗恶”的故事。




故事当中女主角沈黛呈现出的是生性善良、乐善好施、羞羞答答、纯真无邪的“贫民窟天使”形象。




做亚洲女人难,做一个好的亚洲女人更难。


图为《四川好女人》剧照


图:theguardian




《蝴蝶夫人》是由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创作的歌剧,以美国作家约翰·路德·朗的短篇小说《蝴蝶夫人》为蓝本,也借鉴了法国作家皮埃尔·洛蒂的日记体小说《菊子夫人》。




该剧以日本为背景,叙述女主人公巧巧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结婚后空守闺房,等来的却是背弃,最终以巧巧桑自杀为结局。蝴蝶夫人在剧中表现出的是天真浪漫、痴情专一、年轻又美丽、温柔动人的形象。




《蝴蝶夫人》剧照


图:torontofilmsociety




《西贡小姐》的故事发生在当时兵荒马乱的越南战争中,讲述一个美国士兵和痴情的越南舞女之间爱恨纠葛的恋情故事。故事最终以女主角Kim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孩子美好未来的悲惨结局。




这三部文学作品有明显的共同特征,即女主角都是妓女,男主角都是白人男性,女主角都温顺痴情、美丽善良且服从于男性。




在这类作品的描述下,给人感觉亚洲女性极其容易屈从于反对自己同胞的白人主角,同时在此过程中经常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人,并给人一种她们都是没脑子容易控制的性对象的错觉。




虽然同样是“妓女不得好报”的结局,


金发女主的形象却是勇敢、智慧、坚强的。


图:电影《致命ID》




这类文学作品主要创作于上世纪,尤其是美国参与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时期,美国官兵将亚洲女性视为“战争新娘”、“临时情人”,是战利品和没有自主权利的物品。他们将亚洲女性描述成会取悦顺从男人的“笨蛋美人”,进一步助长了对亚洲女性的误读甚至是仇视的风气。




这一非人性化的思维和大量带有情色意味的作品,还给所有人一种亚洲女性期待被侵犯和征服的暗示,使得西方在看到亚洲女性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想象出一个滥交、温顺且需要“拯救”的形象。




菲律宾女歌手Rachelle Ann Go


2014年在伦敦参加演出。


图:Vox




而在影视作品中,也经常能够听到“按摩”、“竞争”、“乖乖女”等相关词汇。《摩登家庭》有一集,二女儿艾利克斯压力非常大,她的妈妈就对其他家人说,艾利克斯压力真的很大,和自己小时候不一样,她们以前可没有亚裔小孩和她们竞争。




《生活大爆炸》还有一集,霍沃尔和拉杰德在学校食堂看到一个亚裔女生,想上去搭讪,在搭讪前表示亚裔女生比那些白人女生好追多了。




这些影视剧是基于日常生活拍摄的,其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关于亚裔的观点还是值得深挖并思考的。在最近十几年,亚裔的形象和上世纪比有了一个小小的突破,那就是亚裔女生和学习好勤奋努力挂上了关系,不在只是之前无脑的“傻瓜美女”了。




考试想作弊?请找亚裔学霸


图:电影《天才枪手》




04


“恋亚癖”背后的西方价值观




2013年在线约会程序“Are You Interested”有一项研究发现,除亚裔美国男性外,所有美国男性都更喜欢亚裔美国女性。在当代社会,恋亚癖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这给广大的亚洲女性和亚裔女性带来极大的心理负担。




学者罗宾郑认为,亚裔女性普遍怀疑那些认为她们有吸引力的男人可能主要看中她们的种族和身份,而非其个人特征。




浪漫关系中,种族去人格化对这些女性是一件非常蔑视人格的事情,因为如果一个人感觉到自己可以被具有相似品质的人取代,他们可能会感到这是虚假的爱。


Rana Chang所写的关于恋亚癖的诗




2021年3月,美国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枪手闯入亚特兰大三家亚裔经营的按摩店扫射,致8人死亡,其中6名是亚裔女性按摩师,包括2名华裔和4名韩裔。




亚特兰大警方称,21岁的枪手罗伯特·亚伦·朗(Robert Aaron Long)自称患有“性瘾”,发起袭击是想要“消除性诱惑”。


人渣最终被判处四次无期徒刑。


图:www.npr.org




时至今日,获得尊严仍是亚裔女性按摩师的奢望。除了日常工作的辛劳外,她们还要应对污名化和性骚扰。在美国,按摩店鱼龙混杂,由于性服务利润巨大,一些按摩店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




再加上对亚裔女性的过度性化,使得亚裔按摩店长期被污名化,几乎被视为等同于性交易场所,按摩业者不得不面对频繁的性骚扰与性暴力。




在美国从事按摩行业的亚裔女性通常英语能力较弱,不被美国主流社会认可,可以说,她们是遭受性污蔑最深刻和最直接的一群人。




美国华人女按摩师:


“我们值得被尊重。”


图:BBC




BBC在亚特兰大枪击案后有过关于“武皇后”的采访报道。“武皇后”是曾为性工




她认为,枪击案暴露美国亚裔女性背负的性别、族裔歧视交缠的双重枷锁。她如今是纽约非营利组织“红莺歌”的活动人士,致力于帮助亚裔以及亚裔移民中的性工




“武皇后”认为,“无论她们有没有从事性工作,她们都被妖魔化了,”她强调,枪击案受害者的工作性质不应是事件焦点所在,也不是枪手作案的借口。“无论她们做的是什么工作,没有人应该在上班时被杀”。




枪杀案发生后,很多人自发来到


案发的按摩店门口献花缅怀受害者。


图:纽约时报


人们还纷纷涌上街头抗议“恋亚癖”,


要求停止“亚洲仇恨”。


图:Shutterstock




对于亚洲女性的刻板印象以及恋亚癖绝不会轻易消失,亚洲女性遭受的苦难和不公从过去一直延续至今。对于恋亚癖清醒的认知至少能让我们避免沉溺于他人给我们编织的“温柔网”。




晋升的道路只有靠我们自己脚踏实地地走才是安全的,任何看似美好的捷径背后都藏着枷锁和尖刀。口蜜腹剑的赞美实为毒药,反而提醒着我们,要躲避和抵制那些道貌岸然的阴暗人性。




电商在售的“我不是你的亚洲癖好”T恤


图:亚马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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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宠物救治与动物伦理

采写 | 宫子 吕婉婷


2月15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科技部社会发展科技司司长吴远彬公布,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的团队检测了4800份猪、禽、犬、猫样本均为阴性,初步排除新冠病毒


地方防疫人员打杀当地猫狗。


因疫情被摔死的狗。


疫情之下,小动物何辜?活埋、焚烧、摔死宠物的暴行,为何在今日依然存在?当社区未经主人同意杀害宠物,宠物主人有没有途径维护自己的权益?对于这些现象,我们能进行哪些伦理学方面的思考?为了回答以上问题,我们采访了动物保护人士、律师和伦理研究者。


首都爱护动物协会创始人秦肖娜在考察各国流浪动物管理时从未发现有猫狗导致的瘟疫流行;律师安翔提到对小动物“先杀为儆”是一种违法行为;学者钱永祥认为,能否善待动物,反映了一个人、一个民族的道德品性。动物保护自从它诞生之日起便伴随争议,人类游离在生态道德与自我中心主义之间,在相关领域进行着激烈的辩论,本次疫情中亦如是。或许我们应该借此反思人类在与动物相处的过程中的无知与疯狂,学会尊重那些曾经不为人所尊重的生命。


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由猫狗引发的瘟疫


秦肖娜,中国医学基金会监事,首都爱护动物协会创始人。


“我考察过流浪动物比较多的泰国、尼泊尔等等国家,流浪猫狗在公共场所自由游荡,人和动物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也没有听说导致瘟疫。”


新京报:对疫情中发生的扑杀猫狗的现象,你如何看待?


秦肖娜:宠物越来越多进入中国人家庭,是改革开放后开始的。目前已经成为许多家庭生活需要和精神依托。如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残障人士等等,许多被作为家庭成员,不可缺少。在过去,北京不止一次发生过养的小狗被警察没收、老人痛之欲绝的事。


宠物与人类互相依存的关系应该得到尊重。但有些人养宠物仅仅是为了玩乐,没有把动物看作是生命。这与每个人的家庭教养有关,也与每个人的责任感有关。因此遇到问题就会出现各种表现。对自己所养动物没有责任心的人,很难想象他对社会对家人有责任心。


同时,政府有责任在灾难临头时,采取有科学依据的措施。不应该做没有科学根据就滥杀无辜的事。政府做出榜样,民众就会减少没有理性的各种行为。现在有些政府部门首先就乱了阵脚,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就开始利用政府资源扑杀猫狗,搅乱了抗疫的视线,制造了动物恐慌,民众就会效而仿之。


新京报:在城市里,许多人都将动物


(尤其是流浪的)


视为潜在的病毒细菌传播者。


秦肖娜:人类养猫狗作为伴侣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现在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千千万万家庭养有宠物,尤其在欧美,几乎家家有猫狗,而且是非常亲密的日常生活接触。从历史到现实没有一次瘟疫是由猫狗引发的。我考察过流浪动物比较多的泰国、尼泊尔等等国家,流浪猫狗在公共场所自由游荡,人和动物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也没有听说导致瘟疫。


人与动物的关系其实可以类比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我国民众长期受生活环境影响,普遍存在心理不安全感,有过度防备他人的习惯,这种心理对动物也存在。人的紧张情绪造成中国的动物们对人也紧张,见人就躲、乱跑。主动伤人的流浪动物其实非常少见,人不去伤害动物是最主要的。


电影《流浪猫鲍勃》剧照。


新京报:对于流浪的猫狗,有什么理想的救助方案?以及,中国政府在这方面的资源投入大概是怎样的?


秦肖娜:流浪动物在世界各国各地都存在,如何管理是展示一个政府施政理念和施政能力的窗口。是人道、科学有效还是野蛮,后果完全不同。各国在这方面有许多已经成功的经验与教训,我们完全可以借鉴。尤其是台湾在管理流浪动物方面做得比较有效,主要是具有敬畏悲悯之心,对动物不乱来。其次是真心实意依靠民间动物慈善团体,发挥他们的爱心和专业特长,共同做,一起努力才可以逐渐把流浪动物的问题做好。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协会多年来一直出主意、做调查、与基层救助志愿者沟通,努力与政府机构合作,流浪猫的问题解决得比较好。北京市每年有财政拨款为流浪猫做绝育,认可流浪猫是城市环境生物链中的一环,对于抑制鼠患,保护城市生态平衡具有积极意义。对于流浪狗的管理,大连市做得比较好,可以借鉴。具体的工作另有文章总结。关键是政府管理部门需要调整心态与理念,放弃一点利益与民间动物慈善组织合作,就会做得更好。另外严格管理商业宠物繁殖,加大以领养代替购买的宣传力度也是当务之急。


不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对动物“先杀为儆”


安翔,北京德翔律师事务所主任,北京市律师协会民法专委会副主任。


“……站在未染疫的角度上,我居高临下地看你们这些疑似染疫和已经染疫的人……这个时候我对你采取越严厉的措施,就越有利于防护我自己。这就是这种行为的心态。它已经不是依法防疫的心态。”


新京报:这次疫情中出现了很多侵犯小动物权益的现象,有什么方式可以帮助宠物的主人维权呢?


安翔:先不说维权,我们先说一下这样的行为是否合法的问题吧。我们国家涉及这类问题的法律一共有两部,一部是《传染病防治法》,另一部是《动物防疫法》。前者是关于人类传染病的,但是可能有些动物会加剧疾病传播,所以要对它们进行相应的隔离或扑杀,这个的确是有法律依据的。


但是要注意,这个前提是你得确定这个动物是染疫的。你没有确定染疫,就不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对动物们“先杀为儆”。这个没有任何道理。它完全超越了科学与法律的边界,这是对别人财产权和精神权的肆无忌惮的伤害。如果这种伤害来自于相关的公权力部门,那么这个公权力就是典型的行政乱作为。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动物防疫法》主要是防范动物疫病,但其中也有一部分人畜共患病的内容,比如说狂犬病。在这部法律中,首先你要明确有动物疫情发生,这个疫情也是分一类二类三类的,凭不同的疫情,确定的部门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县级以上,有的是要到省级甚至通报给国务院备案,才能确定有什么样等级的疫情发生,然后针对不同的疫情要划定地点,一个叫疫点,一个叫疫区,一个叫易感染区,在不同的范围之内采取相应的措施,而不是一股脑地把所有易受感染区的动物全部杀光。这是完全无视法律与科学的。


所以,我要说的是,到目前为止,所有官方的说法,包括世界卫生组织的说法,都说得很明确,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猫和狗会传染新型冠状病毒。这种做法在科学上是没有依据的。另一点从《动物防疫法》的角度来讲,你现在也没有宣布有动物疫病啊,在没有确定发生动物疫病的情况下就先开始杀动物,这也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电影《一条狗的使命》剧照。


新京报:那么为何这种行为会在民众间自发地发生呢?


安翔:这种行为首先我定性为违法行为。另外,这也是一种自私心理的行为,是一种卑劣的、完全不顾他人利益的行为,就有点“一上脚踏板,立刻变心眼”的感觉——反正我现在站在未染疫的角度上,我居高临下地看你们这些疑似染疫和已经染疫的人,你们的一切权利都不是权利,因为这个时候我对你采取越严厉的措施,就越有利于防护我自己。这就是这种行为的心态。它已经不是依法防疫的心态。


所以回答你刚才维权的问题。这肯定是违法的行为,但这种行为可能是来自于当地的公权力。可能你得通过国务院之前公布的防疫方面的举报渠道来维权。如果猫狗已经被杀死了,那可能只能通过事后的方式,例如像纪检部门举报行政乱作为等等,来进行追究和处罚。如果是民事责任,则可以通过法院诉讼的方式。


新京报:除此之外,还有些猫狗的主人出于对疫情的恐惧,自己遗弃或杀害了饲养多年的宠物。对这种行为,我们国家的法律有相应的惩罚条款吗?


安翔:各个地方会有自己的养犬管理办法,很多地方都有。猫的好像没有。


新京报:只有犬类的,没有其他宠物的?


安翔:对。犬类的大部分地方都有,其他的没有。


新京报:为什么会这样?


安翔:这个你只能去问立法部门了。可能是觉得“狂犬病”这三个字里面有个“犬”吧,所以要先把狗管好了。所以,有些时候你会发现,有些事情是带着点戏剧色彩的。你肯定也了解,猫感染狂犬病的几率一点都不比狗低。


接着咱们把话说回来,这个行为如果涉及养犬管理方案的话,他肯定是有违法的因素。但是我想给他们找一个稍微客观的理由,就是说如果一个地方都在不讲法律和科学地宣传猫和狗可能会染疫的谣言,甚至于还以实际行动去扑杀别人的猫狗,那么,你让这些不明所以的宠物主人如何不产生恐慌呢?


纪录片《猫咪物语》剧照。


动物伦理,为了尊重曾经不被尊重的生命


钱永祥,台湾“中央研究院”研究员。


“生态理性与人类理性之间有冲突吗?我认为,生态理性,不过就是一种知道谦虚、知道自我克制的人类理性,其间不必有冲突的。”


新京报:疫情中出现了将恐惧投射于宠物的虐杀宠物事件,但有新闻指出并无证据证明猫狗会感染病毒。你如何看待这种行为心理?


钱永祥:发生疫情的时候虐杀宠物,是恐惧之下的歇斯底里行为,反映了当事人缺乏相关的常识。如果连这种关于动物、关于疫病传播的基本常识都缺乏,却又敢于判决宠物的死刑,这人其实并没有饲养宠物的基本条件。


话说回来,饲主与宠物之间应该有相当程度的情感联系,因此通常宠物会有名字,代表饲主赋予宠物某种人格,起码不会把宠物当成食物,反而会把宠物看成家庭成员,看成寄托自己情感的对象。一般人在宠物病危之时,为了减少它的痛苦,可能会考虑以安乐死的方式结束它的生命。这也是一种出于情感的不得已的做法。对比之下,只因为疫病流行,竟以残酷的方式杀死完全无辜的宠物


(例如从高楼上扔出去摔死)


,这种人在情感上是虚假的,也缺乏对身边生命的起码的尊重。


新京报:在平时人与宠物的相处中,还存在着哪些对动物权利的伤害


(尤其是无意识的)



钱永祥:人类出于各种动机饲养宠物,有些人本来就喜欢小动物,希望生活里有个小生命作伴,但也有很多人是为了好玩、为了解闷,为了炫耀,把动物变成玩具,当成工具。有人把动物打扮得像洋娃娃,拿动物给小孩子当玩具;更有残忍的饲主为了自己的方便,会切断狗的声带以免吠叫吵人,会去除猫的趾爪以避免破坏家具。宠物繁殖业为了配合宠物市场的潮流,会随意配种改造动物,造成动物的健康与生活问题,对动物造成严重的伤害。这些做法,都是在伤害动物,而不是宠爱动物。


要知道,所谓“爱”一个生命,必须是从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需求、愿望,而不是根据你自己的需求、愿望去支配他。爱一个人是这样,爱你的宠物也是一样。但经常可以见到,父母、夫妻、情人以“爱”为名,其实是在占有、支配、勒索他所爱的对方,甚至于演变成病态的关系。这种“爱之”变成“害之”的现象,在人类与宠物的关系之中更经常见到。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不能承认动物有它自己的生命,需要你理解、尊重、爱惜、照顾,你最好不要养宠物。切记动物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你不可以把它看成你的玩具、你的工具。


《纵欲与虚无之上:现代情境里的政治伦理》,钱永祥著,三辉图书 / 中央编译出版社2016年9月版。


新京报:动物保护为何会遇到无力的瓶颈?例如,湖南最近的一家养殖场出现了H5N1流感,为了保护人类,只能将上万只肉鸡批量扑杀。对动物来说这是残忍的,但为了防止病毒又必须这么做。


钱永祥:保护动物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工作。人类已经习惯于人类中心主义,因为把人类看成宇宙的中心,把所有的动物、植物、山川、河流都看成人类的工具,人类的资源,可以尽情利用,当然最符合人类的利益,也最能满足人类的自大与虚荣。要反过来保护动物,当然会妨碍人类的既得利益,也就必然会引起人类的抗议、抵制。动物保护之难,原因在此。其实只要人类自我节制,人类跟动物是可以在这个地球上共存的。但是人类偏偏要放情纵欲,例如为了利润、为了口腹之欲,大规模集中饲养鸡、猪等肉用动物,一旦暴发疫情,又要大规模地扑杀。人类造孽,祸及动物。这是我的评语。


新京报:疫情暴发后,有许多人感慨这是一场“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然而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又无可避免地会侵占野生动物的生存资源。你如何看待这种矛盾?


钱永祥:人类在发展过程中一直在开发、掠夺大自然,但是近代的生态思考也早已在提醒人类,这种掠夺要有限度,不然人类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到了21世纪,面对气候变迁全球暖化的威胁,这种生态思考已经成为现实的要求。


问题是,到了个人的层次,由于缺乏宏观的生态视野,就需要由国家立法来保护生态,不能容许个人的私利伤害到人类的共同利益。侵占野生动物的生存资源,当然对于生态会构成严重的伤害。许多物种会消失,自然环境会遭到破坏,许多前所未闻的疫病会进入人类的生活圈。这时候,国家有责任积极立法,限制人类的扩张,保护野生动物的栖地,在人类利益与大自然


(包括野生动物)


的永续生存之间维持平衡。


新京报:我们对于动物伦理的关注才刚刚开始,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认可把道德扩展到动物保护层面。你认为讨论动物伦理的必要性在于哪里?


钱永祥:著名的动物伦理学家彼得·辛格说过,道德像是一个“不断扩大的圈子”,不断把原先被排斥在道德关怀圈子之外的生命,纳入道德保护的范围。以前的人排斥女性,排斥有色人种,排斥同性恋,排斥非我族类,排斥异教徒,排斥政治上的异己,排斥下层阶级低端人口,但是随着人类道德意识的进步,昔日被排斥的异类,逐渐被纳入“我们”的生活圈。几十年来的动物保护运动,正是希望把动物也纳入这个“不断扩大的圈子”里。动物伦理学,就是要为这个“扩大”找到道德哲学的依据。在这方面,已经有许多精彩严谨的著作了。今天如果有人反对把道德考虑扩展到动物层面,就像是反对女性的平等、有色人种的平等一样,是很荒唐的事情。


其实,一个人如何对待动物,反映着这个人的心性、品格。一个民族的道德进步程度,也反映在这个民族是不是能够善待动物。动物伦理能让我们学习到尊重生命,培养怜悯心,意识到人类的暴力带给动物极其庞大的苦难,也警觉到我们每日的盘中餐竟是血腥的死亡所堆积而成。动物伦理的思考,确实是人类道德教育的一环,不能忽视。


《动物解放》,[澳] 彼得·辛格著,祖述宪译,湖岸/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8月版。


新京报:你认为生态理性与人类理性是否存在冲突?这次疫情,在生态伦理方面,给你带来最重要的反思是什么?


钱永祥:生态理性与人类理性之间有冲突吗?我认为,生态理性,不过就是一种知道谦虚、知道自我克制的人类理性,其间不必有冲突的。这次疫情给我的启示是:人类的生命很脆弱,人类的能力也非常有限,我们永远要以谦虚、尊重的态度去面对大自然,面对动物。


题图来自电影《一条狗的使命》。


采写丨宫子 吕婉婷


编辑丨安也


校对丨杨许丽


她创造了姆明谷,借此重返那个没有约束的想当然世界

姆明(moomin,也译作姆咪)是芬兰作家托芙·扬松(Tove Marika Jansson,也有其他中文译名,如“图苇·杨松”“朵贝·杨笙”等)创作的一系列童话故事的主角。姆明一族身形圆润,有着大大的鼻子,住在芬兰森林的姆明谷里。这是托芙·扬松创造的乌托邦,依据芬兰的风光而建。这个小世界既安全又危险,即使总有不可捉摸的威胁和灾难,但是在姆明家族勇敢地经历冒险后,依旧有宁静的家园等着他们归来。


英国BBC公司于2012年拍摄的纪录片Moominland Tales: The Life of Tove Jansson画面。


托芙·扬松坚信,在给孩子的故事中,可以有恐惧、灾难、惊险,只要确保在最终给孩子一个完满的结局,这些痛苦的东西就无法真的伤害到他们,反而变成了一种乐趣。黄晓丹在说起自己童年读过的书时,重点提到了姆明谷的故事,认为它们“带有人间少有的温柔和温暖”。


1945年托芙·扬松的《姆明谷和大洪水》出版,此后她成为一名专业的儿童文学作家,到1993年,她创作了多部姆明系列的童话故事、绘本及连环画,并获得多个奖项,姆明的故事也被认为代表着芬兰精神。


动画片《姆明山谷》(2019)剧照。


1993年以姆明为主题的公园“姆明世界”在芬兰的楠塔利开园。2019年日本的姆明主题公园Moomin Valley Park正式开幕。姆明也被改编成大受欢迎的动画片,其形象被制成众多大众产品,包括文具、玩具及饰物等。因其取得的文化成就,托芙·扬松的头像曾两次出现在芬兰纪念币上,2014年还出现在普遍流通的2欧元纪念币及芬兰邮票套装上。


托芙·扬松(1914年8月-2001年6月)。


撰文 | Ricky


创作的信念与女性的自我意识


托芙·扬松是姆明的创


从14岁起,托芙创作了近70年,她在不同的领域间轻盈跳跃,旺盛的创作力贯穿一生。“工作与爱”是扬松人生的座右铭。需要说明的是,“工作”对于从小有坚定艺术信念的扬松来说,等同于“创作”。在托芙的藏书票上,“工作与爱”同姆明一样显眼,而企鹅出版社出版的扬松传记,正是以“工作与爱”命名。


一位把“创作”放在第一位,“爱”放在第二位的女性艺术家,是如何在近90年的一生中保持源源不断的创作生命力,并有选择地构建自己的生活?这要从托芙的童年说起。


幼时的托芙和妈妈。(图源:托芙·扬松官网)


1914年,托芙·扬松出生于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一个艺术家家庭,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画家,托芙是长女,有两个她疼爱的弟弟。扬松家共享艺术即是工作的价值观念,并以这样的态度生活和保持热情。托芙和两个弟弟带着强烈的要成为艺术家的信念长大,并坦然地认为这是度过每一天和自己存在的理由。


作为艺术家家庭,扬松家的生活是拮据的,但在金钱和物质方面,他们秉持着艺术家的修养——托芙·扬松终生友人维维卡曾说:“托芙是个有素养的人,因为她对不是艺术家的人都采取怜悯的态度。”这种对待贫穷和艺术的态度缓解了金钱带来的困境。


托芙·扬松是看着母亲汉姆的创作长大的,关于儿时她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她的传记《童话人生》中是这样描述的:


“母亲工作勤奋,小姑娘看到母亲在家里一个小时连着一个小时地画画,这让她形成了一个信念,似乎墨水、画笔、画纸与女人的生活是密切地、自然地连在一起的。”


在扬松家,从没停止过创作的母亲汉姆是家庭经济的主要


1922年托芙·扬松与妈妈汉姆一起登上女性杂志Astra封面。


战争带来的匮乏感


与绘画创作的瓶颈


对托芙·扬松来说,爱是赤裸坦白的感受和情感,是与自我紧密相连的创作动力。她曾说:“我相信,画布、静物画、风景,不管是什么,最深之处都是自画像!”


在1939年冬季的战争来临之前,这位年轻的艺术画家用从母亲那里习得的勤奋不断地创作,并在芬兰崭露头角。她画静物、自画像,也画心爱的情人——强烈的爱占据着她年轻的身体。在一封给朋友的信中,她提出了一连串问题:


“会不会有一天我能爱?


我会不会全身心地爱?


我是不是有能力依靠我的艺术给人们以某种东西?


我是不是有一天能使我自己幸福?


在生活和艺术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1939年11月30日,苏联对芬兰发起进攻,冬季战争开始,1941年6月25日,继续战争接着摧毁和平的生活,直到1944年9月19日,芬兰才在废墟中迎来和平。


托芙·扬松在1942年的自画像。


战争带来了强烈的不安、离别、饥饿和无法缓解的创伤,托芙的犹太密友、摄影师爱娃离开芬兰逃亡美国,而托芙心爱的弟弟上了战场。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托芙写道:


“曾经最重要的一切都变成了多余之物。他们将世界铸就成另外一个样儿。不是的,是我们把世界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儿,那儿再也找不到我的位子了。作画总是辛苦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心思,因为战争……到处都在打仗,整个世界处在战争之中……有时候我觉得,困扰着国家的压抑气氛压迫着我、威胁着我,把我炸得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这样,同情与苦恼交混在一起,爱与恨交织在一起,生的希望——就是说,尽管发生了一切,也要过真正的、有尊严的生活——与爬着逃出去摆脱困境的愿望交会在一起。”


托芙躲在她的工作室里,努力维持她的生活。她画一些色彩明亮的鲜花、画一些自画像,还画一些反战反法西斯的插画。但这些都不足以带给她一直追索的辉煌与希望。很久以后,她曾借姆明的口吻说:“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种点土豆,做几个美梦。”


托芙·扬松的油画作品《家庭》。


1942年,托芙创作了名为《家庭》的油画,画面上描述了从战场短暂归来的弟弟和家庭中笼罩着的痛苦氛围。压抑充斥着这个艺术家家庭——“家成了一口无声的井,人人都把自己的思想禁锢起来了。”


托芙对这幅油画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但得到的反响却令她失望。画面中存在的叙事性某种程度上彰显了讲故事对她的深深吸引力,但这种叙事性在纯艺术绘画的领域并没有受到认可。


除了油画创作,在战争期间,托芙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她是《卡姆报》供稿最多的插画创


托芙曾在采访中说:“从根本上讲,我是艺术画家,但在20世纪40年代初,在战争期间,我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希望,于是开始写作童话。”


童话一定得继续:


战争期间开始的姆明创作


现实生活被战争击碎,绘画提供的安慰已不足够,托芙转向童话故事,寻求姆明家庭的庇护。


“童话一定得继续,不能什么都没有。我要保护自己,但不拿王子和公主说事,也不靠小孩子,而是从我的讽刺画中挑选一个愤怒的标志性形象,我把他叫作姆明小精灵。我的半完工的故事到了1945年就被遗忘了,当时我的一个朋友说,应该把它写成一本童书……”


1942年左右,在作为报纸总编辑的男友阿托斯·维尔达宁的激励下,28岁的托芙拿起笔,开始创作姆明的第一本小说《姆明和大洪水》。这个故事显然是对残酷战争的回应。一场大洪水将姆明一家分离,姆明妈妈怀着家人终将团聚的信念,带着姆明和其他小动物踏上旅途,去寻找姆明爸爸。


在个体无法抵御的大灾难中,爱的力量被扬松突显出来。哪怕家庭被灾难击碎,人们也能克服重重困难,靠自身人性的力量重新团聚。


《姆明和大洪水》中的姆明和姆明妈妈。


在这本书的插画中,姆明的形象也与人们印象中圆滚滚的可爱角色大相径庭,甚至带着些许恐怖的氛围。这一方面与灾难的主题有关,另一方面,姆明从最初被创作出来就是托芙的梦魇。


早在托芙14岁的时候,她就在度假的海岛小屋的墙壁上画了一个长得像哲学家康德一样的鬼怪——姆明。在当时的托芙眼中,姆明是怪异的像鬼一样吓人的家伙。是漆黑的夜将他们从潜意识的阴暗势力中释放出来,他们是人类的某种守护神。直到20世纪30年代,姆明形象都是骇人的,像是醉鬼在夜路上见到的鬼怪,出现在扬松的插画中。


托芙的第二本姆明故事《姆明谷的彗星》同样是对战争灾难的回应。姆明和小吸吸去森林里探险开拓未知的小路,并渐渐发现彗星即将撞击地球的各种预兆,于是他们一起踏上去天文台的路,想弄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在路上,他们结识了潇洒的游荡者小嗅嗅,姆明的女朋友斯诺克小妞……这些重要的角色在之后的故事中一再出现。


《姆明谷的彗星》插图。


和第一本姆明故事一样,灾难仍然是主题,彗星果然在飞速撞向地球。姆明和伙伴们在彗星抵达前赶回家,一家人和朋友们躲进山洞,把涂了神奇防火油的毯子挂在洞口,希望能将灾难阻挡在外。这样的情节极其直白地展现了战争中人们面对空袭时躲在防空洞的体验。


他们全都扑倒在地,挤成一了一堆。灯熄灭了,他们处在一片漆黑之中。那彗星正在一头撞向地球。时间正好是八点四十二分零四秒。一股气流就像是一百万颗火箭同时燃放,震得地动山摇。(《姆明谷的彗星》)


在最紧张的一刻,彗星与地球擦肩而过,灾难绕了个弯,离开了姆明谷。


“妈妈,”姆明特罗尔说,“是不是全都过去啦?”“是的,过去啦,我的姆明特罗尔,”他妈妈说,“现在一切都好了,你们也该睡觉啦。”


托芙坚信,在给孩子的故事中,可以有恐惧、灾难、惊险,只要确保在最终给孩子一个完满的结局,这些痛苦的东西就无法真的伤害到他们,反而变成了一种乐趣。她在国际安徒生奖获奖感言中提及了孩子会把灾难当成冒险的智慧——


“我想,只有孩子,才能将日常事物激起的兴奋和面对怪异不慌不忙的安全感完美地平衡起来。这是一种平凡的自我安慰的方法,把威胁和烦琐都不当一回事。”


托芙不仅通过创作童话来疏解自己的恐惧,她还重获孩子的视角,拥有孩子玩味有余的态度,让自己在绝望的人道主义灾难中不至于被彻底击垮——一切灾难都只是场冒险,美好的结局就在眼前。


除了讲述了灾难故事与美好的结局,托芙也描述了姆明一家标志性的幸福生活——他们住在蓝色的像尖塔一样的房子里,随时准备好开门迎接朋友,姆明爸爸忙着写作,姆明妈妈温和地照顾一切。


家庭,是托芙安全感的核心


安全存在于某种熟知的、重复的,如走廊上的晚茶和给钟表上发条的父亲,总是这样的。父亲可以不断地给钟表上发条,永远永远地上发条,因此这世界就不会被毁灭,无论怎样可怕的诅咒也毁灭不了它。


当得知彗星将在姆明谷与地球相撞后,姆明爸爸妈妈依旧选择留在家里正常生活,等待姆明回来,他们也相信姆明会回来。在灾难面前,爱尤其是重要的——握住所爱之人的手,能放大共有的勇气。


1944年,在托芙·扬松30岁的时候,和平终于降临。同故事里的姆明一家一样,扬松迎来了美满的结局——灾难没有将所爱之人夺走,她的弟弟与恋人都从战场平安归来。这位年轻的艺术家不知道,她已开启了人生中最成功的事业。


姆明绘本《危险之旅》插图。


姆明商业上的成功


与托芙·扬松的抉择


托芙为自己写作,她也同孩子们一样需要冒险、玩耍、发脾气、被安慰,还有爱。她在1948年写道:“应该是这样的,我是一个一生都很不合群并且非政治的画家,是一共只画柠檬、写童话、收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和各种有趣事、贬低群众集会和社团的个人主义者。看起来十分可笑,然而我就要这样的生活。”


《魔法师的帽子》原版封面。


1948年,她的第三本姆明故事《魔法师的帽子》出版,这本书的成功为扬松的姆明吸引了各方的目光。与前两本战争中创作的故事相比,《魔法师的帽子》一扫灾难带来的压迫感。那是因为在战后重建的生活中,扬松的心也在不断地恢复活力,她享受着和平,并有了新的、秘密的爱情。


姆明和伙伴们在玩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帽子,他们把帽子带回家,却发现这是一顶魔法帽子——倒进去水,流出来木莓汁,丢进去鸡蛋壳,飘出来柔软的云。而有两个小小的、说着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语言的小动物提着一个神秘的手提箱,来到了姆明谷……


对于姆明故事来说,拥有友谊的“家庭”是从始至终的主题。姆明家庭由这些人物组成——喜欢航海和写回忆录的姆明爸爸,能把一切麻烦都解决掉且喜欢吹口哨的姆明妈妈,有时勇敢有时敏感的姆明,吹着口琴喜欢独自旅行的小嗅嗅,随时会咬人一口且有很多点子的小咪咪,胆小又喜欢收藏各种值钱玩意的小吸吸,还有姆明的女朋友、喜欢珍珠和贝壳的斯诺尔克小妞。


早期姆明谷中的人物草图。


这一家子很好客,姆明爸爸和妈妈在姆明之外,还给许多小动物铺上了软软的床铺,把他们变成了家庭的一员。


姆明一家有一个更了不起的特点,他们有无限的玩乐精神。在《魔法师的帽子》中,姆明妈妈不小心把收拾出来的一团有毒粉红色植物丢进帽子,一座森林从帽子里长出来,笼罩在姆明房子上!当大家都发现这一失误造成的魔法后,他们是这样做的: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下午。他们玩起了森林游戏。姆明特罗尔扮演人猿泰山,斯诺尔克小妞扮泰山的爱人珍妮,小吸吸扮泰山的儿子,小嗅嗅扮猩猩契塔……姆明妈妈十分镇定。“很好!很好!”她说,“我觉得咱们的客人们玩得很快活。”“但愿如此。”姆明爸爸回答说,“请给我只香蕉,亲爱的。”就这样,他们一直玩到傍晚。没有人在乎地下室的门是不是给植物封住了……


姆明一家这种面对失序具有玩味精神的态度也是托芙提笔创作儿童文学的原因之一:


快乐并非是写童话的动力。或许人们是在试图摆脱不必要的沉稳的时候才写童话的,因为在成年人的社会中顽童气根本无法存在,或许人们在描述一种正在消失的东西。你尽可以靠写作来拯救自己,借此重返那个没有责任没有管制的想当然的世界。


“爱”同样是贯穿这个故事的主题。姆明在捉迷藏的时候钻进了魔法师的帽子,变成了奇怪的小妖怪而不自知,面对伙伴们的陌生,他以为在玩角色扮演游戏,说自己是加利福尼亚的国王,并说姆明(也就是他自己)的坏话,伙伴们捍卫姆明道:“这个丑国王诋毁我们的姆明,赶走他!”他们一起向可怜的姆明特罗尔扑过去。


这并不是一个考验,姆明不知道自己变了模样,但从读者的角度来说,姆明的伙伴们对姆明的捍卫实在动人——所有的大人小孩,都应该捍卫自己的伙伴并采取行动,不是吗?


而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


姆明妈妈来了,姆明发现了自己被魔法帽子变了个样:“难道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吗?”姆明哀求说,“你仔细地看看我吧,妈妈!你一定能认出你的亲生儿子小姆明的!”姆明妈妈仔细地看。她盯着他那双惊恐地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安详地说:“对,你就是我的姆明特罗尔。”



就在这时候,他开始变样了。他的耳朵、眼睛和尾巴开始缩小,他的鼻子和肚子开始长大,一直到最后,他又恢复成老样子。



“现在好了,我的小宝贝,”姆明妈妈说,“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把你认出来。”


读到这里,会让人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安全和舒缓。


这一本姆明故事为扬松打开了新的局面,《魔法师的帽子》远超出版商的预期,畅销起来,并卖出了其他语种的版权。它还被搬上舞台,作为话剧上演。托芙改编剧本、设计舞台装置,快乐地参与到新形式的创作中。对于这时的托芙来说,创作姆明故事是对自己生活的回应——她完全带着玩乐的心情把生活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融入姆明谷。童书的创作并没有绘画艺术那么重要。


《姆明爸爸的回忆录》原版封面。


1950年,《姆明爸爸的回忆录》出版。这本书可以看作是姆明和他伙伴小嗅嗅、小吸吸的家谱,姆明爸爸回忆起和老朋友们一起海上冒险的经历,故事带着回忆淡淡的伤感,还有重新想起令人快乐的辉煌时刻的激动。


四年后,和话剧舞台有关的《姆明谷的夏天》在出版。其灵感显然来自托芙积极参与的姆明舞台剧经历。


《姆明谷的夏天》原版封面。


姆明的故事在芬兰给托芙带来一定声誉,但影响力还是有限。不过,姆明的故事给了扬松的男友、报纸《新时代》主编阿托斯灵感,他让托芙开始创作连环画,发表于报纸的儿童版,并认为托芙的连环画应该拿到国际上发表。


阿托斯的直觉是对的。1952年,英国报业垄断集团联合报业公司向托芙订购合约为7年的姆明漫画。扬松得到的开价很高,一直为钱烦恼的她很开心:“每周只要画六幅连环画,就不再需要做白痴般的小画,与麻烦的同事争吵,画母亲节贺卡……”


贫穷的艺术家终于过上了金钱上有余裕的生活,她装点自己的工作室,经常离开芬兰去欧洲各国,配合报业公司参加大型的宣传活动。1954年,当时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晚间新闻》正式刊出姆明连环画,又将版权卖出,姆明连环画在四十个国家的报纸上连载。托芙的漫画是杰出的,同其他创作一样,她将生活中的思考融入其中。托芙凭借强大的报纸媒介和自己的才华,通过漫画赢得了国际声誉。


不过,漫画的创作并不像为自己写作姆明故事那样随心所欲。报业提出许多需求:在连环画的三四格中必需快速发生很多事情,情节要错综复杂,但难题会在次日解决。故事总得幸福美满地结束,即便境遇艰难,也要将它解决,人人都要健康地活着……


《姆明谷的夏天》插图。


成功与金钱带来的喜悦很快变成了压力。托芙一刻不停地批量生产新故事,要达到报业的要求,需要耗费大量脑筋。而报纸严格、密集的创作周期压榨着她,她背负着要不断巨大且毫无尽头的压力。


更糟糕的是,她不仅没有时间创作油画、壁画、写姆明小说,甚至连个人生活都被紧张的工作节奏打乱,“我一幅画都不画,不写书,不与朋友见面,或者甚至就只自己一人静坐”。就连姆明谷也不再是扬松的安全山洞,托芙的自我缩在姆明这一全世界知名的可爱形象后面,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托芙想要重获自己作为艺术家,自由发声的权利。1959年,她向英国联合报业集团提出解约,信中她这样解释创作漫画对她精力的消耗:


在这段时间里,我同姆明小精灵的生活犹如老旧的婚姻那样维系着。很久以来,肯定你已明白,我想与他分离……很久以前,我同作曲家迪安·狄克逊交谈过,他说:托芙,你得小心,人们很快又会把你看作一个想当艺术家的连环画制图员了。当时我是艺术家,同姆明只是玩一玩,每星期天我总是要画静物的。现在,我是带着有点像是仇恨的情感画姆明的……我再也不想画连环画了。


托芙果决地结束了令她获得名声大噪的漫画创作,开始重新享受自由创作的生活。一位艺术家的创作生命力并不会被彻底磨损,只要她能勇敢地做出取舍。更何况,多年的漫画创作为她解决了经济上的窘迫,她彻底翻新了工作室,“换上了新门窗,安装了暖气片,给外墙加了保温层。除此之外,她还建造了一个大阁楼,那是几乎相当于半个住房大的二楼。”


这是一位已然成功却果断放弃,只想拥有自己房间的女性艺术家,她很清楚自己能创作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由姆明一族改编的绘本《姆明和月光探险》插图。(图源:中信出版集团)


真正的独立、安徒生奖


与故事的尾声


虽然姆明的故事从洪水和彗星这样的灾难开始,姆明却始终和家人还有伙伴一起面对。在《姆明谷的冬天》中,姆明第一次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实现真正的独立和拥有了明确的独立自我。


《姆明谷的冬天》原版封面。


在故事中,姆明从冬眠中独自醒来,独自在令人惊异的寒冷中面对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姆明谷。


“姆明特罗尔一下子觉得害怕起来,在那道月光旁边的黑暗中猛地站住。他觉得太孤单寂寞了。‘妈妈!醒醒!’姆明特罗尔叫道,‘整个世界都失踪了!’”



走出姆明家的姆明遇到了新的伙伴,属于冬天的哲学家小嘟滴。这个伙伴与姆明以往的伙伴不同。


“小嘟滴耸耸肩。‘一个人必须靠自己去发现一切,’她回答说,‘还得独自战胜困难。’”


《姆明谷的冬天》出版于1957年,创作于托芙被漫画创作缠身的阶段。她走入与以往生活截然不同的“成功”的世界,同时对一切分身乏术。故事中出现的小嘟滴,以托芙的终身伴侣图蒂奇为原型,就像小嘟滴的出现让姆明学会在冬天里生活同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一样,图蒂奇也陪伴着托芙,让她在名利的世界中,保持住了自己的自主性。


而姆明,也确实做到了,他度过了冬天,迎来了春天。不过成长的感觉和预想的并不一样:


“他本以为春天会把他从一个充满敌意的、奇怪的世界里解救出来,可春天实际上只是让他继续着那种新体验,只是让他继续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许多困难。”


下一本姆明故事《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直到1965年才与读者见面。这时,托芙已和图蒂奇开辟了一块属于他们的礁石小岛,在这个“隐私、偏远、亲密,没有桥梁或围栏的圆形整体”上生活。托芙彻底逃离了名利的世界,才能带着信任重归姆明谷。


《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原版封面。


在《姆明爸爸海上探险记》的题献页,托芙写道:“献给所有的父亲”,这正是一本纪念自己父亲的书——扬松的父亲法范在1958年去世。在这个故事中,姆明爸爸带着全家人离开姆明谷,来到被大海环绕的礁石灯塔小岛,一家人用各自的方式对抗大海中的孤独。


1966年,托芙获得了国际安徒生奖。一直为自己写作的她终于意识到她的作品对儿童的价值。她的国际安徒生奖获奖感言说:


“这项奖励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重要,是因为我一直有点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给孩子们最适合他们的故事。我担心我是在欺骗我的读者,因为我其实是在对我自己讲故事。现在我放心了,我要感谢评委会和理事会为我的写作带来了新的快乐。或许你们还给了我一把打开迷人的儿童世界的钥匙,这个世界随着我们变老而愈来愈离我们远去。”


但奖项本身也会带来压力——写作再也不是玩一玩的事情,而是和画画一样重要的事业。


《姆明谷的伙伴们》原版封面。


1968年,托芙的姆明短篇故事集《姆明谷的伙伴们》出版,她对这一本的文学性倾注了心血。成稿后,她给朋友过目,来确认其价值。


“头几本作品我是怀着业余爱好者无所顾忌的喜悦心情写出来的,一到开始感到写书与作画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时,我就觉得越来越困难了。”


这一册故事也确实极具文学性。作家的才华和心灵都闪耀着光彩。


1970年,托芙创作了《十一月的姆明谷》。这是最后一本姆明故事书——在书写这一册故事的时候,托芙的母亲汉姆已患重病。


这一册故事也是悲伤的:在十一月,不同的人来到姆明家,寻求安慰,却惊讶地发现姆明一家不在家……他们在空荡荡的姆明谷等待那一家人回来,下意识地模仿着他们所渴望的生活。


《十一月的姆明谷》原版封面。


在这一册故事中,出现了一个叫托夫勒的角色,他害羞、寡言、没有存在感,极度想获得姆明妈妈的安抚:每天晚上,他给自己讲一个在姆明谷里发生的幸福家庭故事,哄自己睡觉。托芙喜爱托夫勒,她曾表明,托夫勒是面临母亲慢慢逝去的她自己——她也蜷缩在从没有出过海的船中,一遍一遍地给自己讲述幸福家庭的故事。


甚至,托夫勒也是她心中读者的缩影:


“如果要求将我的故事交给某个特定的读者,那大概会给头脑很快发热的人。这里我指的是那些对生命都难以适应的人,那些置身事外或者待在边缘的人……害羞的人。”



在故事的尾声,聚集到姆明谷的人们纷纷离去,只有托夫勒等到了最后。他看到了海上一艘小船上遥远的灯光,觉得自己看到了姆明一家的影子,他奔跑着,去迎接姆明一家的归来。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没人知道姆明一家是否真的回来了。


在现实中,托芙没有再提笔创作姆明故事。对她来说,母亲去世了,姆明谷也就消失了。在结束姆明故事小说的创作后,56岁的托芙开始创作成人文学。她创作了与母亲有关的《夏日书》,与父亲有关的《雕刻家的女儿》等小说。在84岁时她编写了人生最后一部著作《信息:1971-1997年短篇小说选集》。至此,她创作了70年。


托芙童话般的人生,不仅有创作的果敢与坚持,还有动手构建生活的行动力。1964年,扬松和图蒂奇一起,选择了一块无水无电的礁石小岛,从头开始建造木屋。那时她已经解除了漫画合约,厌倦了姆明。


逃离已有生活的心情被托芙写在了《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的开头:“八月底的一个下午,姆明爸爸在他的花园里走来走去,有一种失落感。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要做的事情不是都已经做好,就是有人在做。”托芙需要远离商业上的成功带来的喧嚣与迷茫,重新建造自己作为艺术家的生活。


托芙·扬松的克劳夫哈鲁。


托芙的克劳夫哈鲁(Klovharun)是芬兰海湾的一座面积约为6000平方米的礁石小岛。它与世隔绝、自由、孤独、大风呼啸、一片荒芜,甚至没有足够的土壤让树木生长。


但托芙很兴奋,就像在《姆明爸爸的海上冒险》中姆明爸爸的感叹一样:“这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想想吧,花一生时间把这个岛变得十全十美,像个奇迹!”


小岛很难获得建筑许可,但依据当时的法律,已经建成的建筑不能被拆除。在弟弟拉斯的帮助下,托芙的小木屋在1965年完工。它只有一个房间和四个方向的窗户,“一个人如果喜欢大浪,这正是一个合适居住的地方。坐在碎浪中间,看山一样高的巨浪来去,听大海在屋顶轰隆隆响。”(《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


每年五月,托芙和图蒂奇来到岛上,度过夏天和秋天,在十月初回到陆地。岛屿的生活需要许多劳作来维持,他们出海捕鱼、砍柴生火、用油灯照明、收集雨水或从陆地上运来淡水。饮食也十分简单,硬面包、奶酪、新鲜的鱼,还有一些罐头。


托芙和图蒂奇拥有各自的书桌,两位艺术家每天规律地创作。托芙写作、画画,有时回复全世界的读者给她的信件——托芙每年手写回复近2000封信件。图蒂奇用8mm摄影机拍摄影像、画画、雕刻。他们有时候也会合作创作。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三十年,直到某天,大海的风暴不再让扬松兴奋,而是产生了恐惧。


“最后一个夏季,发生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开始对海产生恐惧。大浪不再意味着冒险的机遇,而是纯粹的恐惧,并且我为小船担惊受怕……那恐惧给人的感觉就像受了欺骗——受了我自己的欺骗。”


1992年,托芙离开了小岛,回到陆地生活,再也没回去,就像她离开姆明谷一样。不论外界如何,永远坚持自己想要的,并果决地舍弃,这当然是一种勇气。


姆明谷系列故事已有中文版,由童书品牌99读书人引进。姆明谷又译作姆咪谷。



文中插图的资料


  1. https://tovejansson.com/


  2. https://www.moomin.cn/


  3. https://www.moomin.com/



撰文/Ricky


编辑/申婵


校对/柳宝庆





【本文标题和网址】绿地球情人草养殖方法图片(绿地球情人草养殖方法) http://www.dgzd.cn/qiuhua/20230628683.html
内容更新时间(UpDate): 2023年07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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